沿着北京白纸坊东街朝陶然亭方向走,在那条并不宽敞的东西走向的街道上,稍微细心的人还是可以注意到临街的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左侧的门柱上镶嵌着一块金色标牌,标牌上用中文和英文写着:
2001年5月1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昆曲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
接下来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时任事务局长松浦晃一郎的签名。 这座不起眼的院子就是成立于1957年的北方昆曲剧院。门楣上叶圣陶先生的手书“北方昆曲剧院”几个字,虽然已无靓丽可言,但是,却依然清晰、温婉。
2001年昆曲入选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开启中国非遗保护的历史性进程
从2001年昆曲入选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至今,已有十年。十年来,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走过了步履蹒跚又生机盎然的路程,然而,这段历程在中国非遗保护上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我国的非遗保护工作,是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直接带动下起步的,同时也延续了我国基于自身背景开展的保护工作。
2001年5月18日,昆曲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以“非遗”保护为号召的活动在中国国内初为人识。
2002年10月,中央美术学院举办了“中国高等院校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教育教学研讨会”。同年12月,中国艺术研究院举办了“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抢救与保护国际学术研讨会”。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并公布第二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国古琴艺术入选。这进一步引发了国人对“非遗”的关注。
2003年11月在苏州昆山开幕的第二届中国昆剧艺术节,其间举行了“昆曲国际学术研讨会”、“虎丘曲会”、“中国昆曲博物馆揭牌暨一期工程竣工仪式”及《昆曲研究系列丛书》和《中国昆曲论坛》的首发式。
2004年,中国签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这标志着我国正式进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保护工作体系,也意味着“非遗”保护不再仅限于学界的讨论,而为官方所认同,意味着中国非遗保护工作全面开启。
200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同时下发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评定暂行办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两个附件。在政府主导、政策护航下,官方、媒体、民间保护工作者与学者共同参与,形成合力,掀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热潮, “非遗”成了全社会最热门的流行之一话语。
据2010年的统计,各地共投入普查经费约8亿元,全国文化系统参与普查22万余人次,社会参与人员277万余人,召开普查座谈会7.1万余次,走访民间艺人115万余人次,收集珍贵实物和资料约29万件,普查文字记录量达996万字,录音记录23.4万小时,摄像记录18.3万小时,拍摄图片477.4万余张,汇编普查资料14.2万余册,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总量97万余项。
2010年,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法制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一年。这一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草案)》被正式提上议程。7月12日,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草案)》。8月起,《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草案)》进入全国人大立法程序,分别于8月23日、12月20日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两次审议。这些举动,为201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的正式审议通过、颁布和实施做了充分的铺垫,标志着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即将步入有法可依、更有秩序的法制时代。
守望我们的精神家园,保住民族的根
2001年,昆曲入选“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后,非遗保护理念逐渐在国内受到重视。2004年4月8日,文化部财政部联合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的通知》,同时印发了附件《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实施方案》。200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颁发《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同时印发了附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评定暂行办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2004年8月28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一次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批准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决定,我国正式成为《公约》的缔约国。
《乌苏里船歌》的美妙乐曲和歌唱家郭颂的精彩表演,每一次都留给中国听众十分深刻的印象,而这支著名歌曲的著作权案成为了中国非物质遗产保护工作进程中的一个著名的案例。
在1999年11月的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上,央视主持人称:“刚才郭颂老师唱的《乌苏里船歌》明明是一首创作歌曲,可是,长期以来我们一直把它当作赫哲族民歌。”该台晚会被录成VCD在全国发行时,注明郭颂是《乌苏里船歌》的曲作者。
然而不久,黑龙江省饶河县四排赫哲族乡人民政府将歌唱家郭颂和中央电视台告上了法庭,称《乌苏里船歌》是赫哲族人民在长期劳动和生活中产生的反映赫哲族民族文化的民歌,属于著作权法规定的“民间艺术作品”,赫哲族人民依法享有《乌苏里船歌》署名权等精神权利和获得报酬权等经济权利。法院审理认定,原告是赫哲族部分群体的政治代表和公共利益的代表,在赫哲族民间文学著作权可能受到侵害时,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提起诉讼;《乌苏里船歌》是郭颂等人在赫哲族民间曲调《想情郎》的基础上进行的再创作,属于改编作品,必须说明作品的原出处。最后,该案以原告胜诉告结。
类似的张艺谋“安顺地戏”侵权案也成为非物质遗产保护的案例,反映的则是在中国非物质遗产保护进程中,人们的意识、法律观念等相关方面的一些困惑。
2010年,“国内非物质文化遗产第一案”的被告人之一,是大名鼎鼎的电影导演张艺谋。原告贵州省安顺市文化局认为,电影《千里走单骑》中被称为“云南面具戏”的表演场景实际上是安顺独有的国家级非遗项目“安顺地戏”,该影片侵犯了“安顺地戏”的署名权,于是将该影片发行方、制片人以及导演张艺谋一并告上法庭,要求被告刊登声明,消除署名权侵权的影响;要求判令电影发行公司停止发行涉案影片。从后来的专家论证会上的情况看,法律界专家对此案中原告的立场普遍持不乐观态度,这反映了非遗著作权法的缺位给非遗传承人带来的困扰。该案在2011年5月结案,原告败诉。这个结果引发了人们关于非遗知识产权保护的许多思考。
培养民族文化传承人,保护非物质遗产任重道远
2004年,中央美术学院设立文化遗产学系,主要培养文化遗产的管理人才,以及具有一定美术修养、实践能力的专业人才。建系之初就开始招收本科生和硕士生,后来又设立了博士点。
2007年,中国艺术研究院开始招收非遗学博士。北京理工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文化遗产专业的硕士毕业生宋本蓉成为我国第一个非遗专业博士。
在文化部的带动下,各省各地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也纷纷组织专家开办培训班。2006年,陕西省文化厅举办基层文化干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业培训班;黑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在哈尔滨举办了为期4天的全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人员培训班。这一年,西藏自治区文化厅也组织了普查培训班。隔年,浙江省文化厅在北京举办了2008年度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培训班;同年10月,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培训班在武汉举办;11月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验收培训班在安顺市开班。2009年,陕西省文化厅在西安举办了申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培训班。2010年,山东省第二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保护单位培训班在潍坊市开班。
可以肯定地说,这些教育与培训不论对非遗的传承还是对民族精神的重构,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非物质遗产是一个民族最可宝贵的精神和文化的凝聚,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家园。在物质生活丰厚的今天,我们更可以有充分的条件和理由,保护好我们民族的精神文化遗产,让我们的人民心有所系,情有所依,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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