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爱情可能会坚守10年,现在的爱情可能“天长地久”这样的话一个小时以后就不算数了。
中国戏剧死掉了,太僵化,没有一种宽容,没有国际视野来认知未来戏剧的发展,毫无责任感和担当。
从曹禺的《北京人》到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再到《小城之春》,导演李六乙近年的戏剧作品在导演风格上越来越“中国化”。
从当初的有争议,到如今《小城之春》近乎一边倒的好评,李六乙用中国的哲学诠释了自己的舞台戏剧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马行空的戏剧思维,浩瀚无边的深邃情感在李六乙“纯粹戏剧”的探索下,不疾不徐,稳稳地降落在氍毹舞台之上、回荡在方寸舞台之间。
◎改编电影
简单中透出深邃
作为戏剧导演,李六乙执导的作品多是国内外的戏剧经典,比如《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王》《北京人》《万尼亚舅舅》等。谈到此次将一部电影作品改编搬上话剧舞台的初衷,李六乙称:“看了《小城之春》这部电影,我觉得特别单纯、特别简单,但是有特别深邃的意义。大师的作品就是会越来越简单,但内容越来越丰富,它是在看似简单的东西中的一种深厚,在那个年代,费穆先生能够做出这样的作品确实很难。反观现在的电影,讲究宏大叙事、史诗风格,却很苍白。”
如何将电影作品搬上舞台?李六乙解释:“《小城之春》表现出来的知识分子对情感的克制是人类共通的情感,契诃夫戏剧笔下的所有人物都非常克制。《小城之春》也是这样,非常无趣无聊,每天就是在城墙转一转,买菜、熬药,每天重复做一样的事,所以这个戏实际上从韵味上和契诃夫一样,也是在那种极度的无趣、无聊当中的那种克制,那种有可能要开闸宣泄的情感。”李六乙说:“因此从情感上来讲,费穆和契诃夫虽然相差一百多年,但是没有什么区别,这一点是世界文学相通的地方,没有时代的差异和距离。只是费穆先生追求电影的中国化、电影的诗化,中国化是他的艺术表达手段,用中国的哲学去表达生命状态,所以我们现在要在舞台上演这个作品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可能不同的就是他用的是电影语言,我用的是戏剧语言,他用机器记录,我靠演员的现场表演,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导演理念
追求舞台极端单纯
尽管在普通观众眼里,李六乙的《小城之春》有别于他以往的戏剧作品,李六乙不这么认为。“我导演的作品从曹禺到契诃夫,从契诃夫到《小城之春》,从大的文化概念上来讲没有什么差异,但是从戏剧观念上讲,是一个比一个进步,一个比一个完整,《小城之春》的表演更加趋于纯粹戏剧的完整性。这也是《小城之春》这部作品本身的完整性决定的。它的那种散文性的气质非常契合我寻找的表演的多元性。”
谈到导演理念,李六乙表示:“1986年我在排川剧《四川好人》时我就在思考纯粹戏剧的问题,慢慢寻找这种从文学到舞台、到观众这三者之间的完美关系,而这种关系有别于传统戏剧。”李六乙表示:“这种戏剧理念是在实践当中逐渐去摸索、去建立的,直到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完整。我为什么选择的全部是经典剧本?想要实践戏剧导演上的多元探索,这个作品文学性的深邃和多元就必须能支撑你的想法,否则你是悬空的,所以在文学性上的要求必须是严格的。”
李六乙称:“戏剧经过那么多年先锋戏剧、现代戏剧的实验、探索,包括行为艺术、装置艺术、多媒体艺术,所有的这些实验,所有的这些进入到戏剧这种样式中来,我认为最最重要的是演员的表演,一切可以抛弃掉,舞台空间是恒定的,但是通过演员的表演它是流动的,可以创造三维、四维、五维的空间,不同的空间都可以实现,而这种实现的高级手段是靠演员的表演。比如《小城之春》这个作品里,他有下意识状态、有潜意识状态,在时态上有过去时,过去时还有梦境中的幻觉,而这种幻觉又是用现在时来表达的,这些不需要一切外部手段。这就是这些年我在纯粹戏剧中追求的,舞台的单纯、极端的单纯,把所有的空间留给演员。这些都是从中国的哲学中来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国的哲学是混沌的、模糊的,但同时它是清楚的。”
◎剧本选择
《小城之春》感情“真”动人
在浩瀚的剧本当中,李六乙总是能够从中找出最适合他的那一款。“挑选剧本的原则,简单来说就是有没有打动我,看完之后觉得被拧了一下,酸楚一下、感动一下或者会心一笑。另一方面就是当你理性回归后,看它的表达是不是对未来有价值,所谓的经典不仅仅是对当代有价值,它既有历史的纵深又要有对未来的意义。”
李六乙说,《小城之春》打动他的就是“真”情感。“礼言真喜欢玉纹,章志忱也真喜欢玉纹,玉纹也真喜欢章志忱,但是玉纹对礼言的那种情感又很特殊,尽管没有爱情,却是用生命在照顾她,这种简单、朴素的感情是永恒的,也是崇高的。”
李六乙说,这样的情感放在今天可能会被误解,“会觉得怎么那么傻,过去的爱情可能会坚守10年,现在的爱情可能‘天长地久’这样的话一个小时以后就不算数了。所以为什么我们不相信,因为我们遗失了、忘记了、丢掉了,而恰恰因为这样我们需要安静地体会和思考,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用减法做这个戏,因为如果让观众始终处在莫名的亢奋之中去欣赏这样一种情感是不可能的。”
◎戏剧现状
中国戏剧缺高级视野宽容
李六乙近年跨界导过其他的艺术样式,歌剧、舞剧、戏曲,甚至在这些领域取得的声誉超过了戏剧领域。他直言北京的戏剧界非常有问题,没了高级视野的宽容。“上世纪80年代初期有过两三年,但很短暂,我也不怕得罪人。我在很多场合说过,中国戏剧死掉了,太僵化,没有一种宽容,没有国际视野来认知未来戏剧的发展,毫无责任感和担当,如井底之蛙吵吵闹闹获得利益,被圈养的获得政治利益,被商业扶持的获得商业利益。”
李六乙担忧:“这样的戏剧环境对极少数人来讲空间会更小,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宽广的,因为他们要市场、要政绩、要掌声、要头条,但是不要艺术、不要戏剧,这样的空间宽广,对戏剧本身的伤害却很大,也是中国当代戏剧发展的悲哀。”李六乙认为:“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变,媒体、评论。大众需要被引导,所以大家都要说真话。比如说北京人艺,因为我特别爱它,所以也常常批评它,这么多年那么多烂戏都成了经典,是什么原因呢?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们的媒体和文艺评论的引导。其实文艺批评并不仅仅在于用多高的理论建树评论一部作品,而最重要的是敢于说真话、敢于承认历史、敢于面对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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