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的北京私立戏校

沈玉斌先生

  众多名家义演筹款

  解放初期,在宣武区陶然亭有一所私立戏曲学校,即“艺培戏曲学校”,它的建成是与当时身为“梨园公会”会长的沈玉斌分不开的。一次在中南海为首长演出中,周恩来总理见到沈玉斌时道:“你姓沈,是戏曲界的负责人对吗?你们辛苦了!”短短一语体现了党的关怀,促成了沈氏办戏校的决心,设想不要国家出资属民办性质,但又不同于过去的旧科班。

  筹建工作开始了,校址利用“松柏庵”破庙。沈玉斌为办艺培戏校,忍痛卖掉前府胡同13号的私宅房产。后来还典卖了家中的电话、首饰和裘皮大衣等贵重物品,但这远远不能解决支出所需。

  1951年7月26日,在梁小鸾等人的奔走倡导下,戏曲界在京女演员五十余位联合义演为艺培筹集资金。演出《玉堂春》和《大八蜡庙》。刘喜奎、碧云霞亲任舞台监督,这次坤伶大会文武双出,在京剧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排戏时沈玉斌见特请的赵桐珊(芙蓉草)最为忙累,不知如何感谢才好,王瑶卿安慰他说:“桐珊是个热心人,为了培养下一代,排排戏有什么?道道辛苦就行了。”虽说如此,沈氏心里甚是过意不去。紧张的排戏,大家都是热汗淋淋,但却都乐呵呵毫无怨言,沈玉斌深受感动,赶忙抱来十多个大西瓜,请诸位消暑解渴。

  地处天桥的鸣华京剧团,亦闻风而动,梁益鸣、张宝华率团演出拿手剧目《打窦瑶》等。梁益鸣把全部收入亲自送到梨园公会,对沈玉斌会长说:“我们剧团能力有限,只能表表心意吧。”李桂云又组织河北梆子剧团义演了一场。荀慧生、于连泉(筱翠花)两位名家披挂上阵,义演了《樊江关》。刚从武汉返京的梅兰芳,听说学校正在筹款,不久即在长安戏院演了《金山寺·断桥》和《凤还巢》。

  刚从香港归来不久的马连良和张君秋,正在天津中国大戏院演出,得知艺培正在筹款,义不容辞地义演了《四进士》,并特意打来长途电话,请沈会长派人前去取款,沈玉斌亲自赶赴津门,待接到款后,方知是该场演出的全部收入。按惯例应是收入低微的班底演员不在义演之内,沈忙说:“怎么好要大家的戏份呢?”郭少安说:“这不是您沈先生私人组班,办戏校是为了下一代,我们也应尽一点责任。”沈只得眼含热泪连声道谢地把钱收下。

  告别舞台多年的名净郝寿臣,亲率弟子于长安戏院义演花脸大会,戏码为王玉让的《闹江州》;王永昌的《草桥关》;袁世海的《盗御马》,大轴为郝老的《李七长亭》,73岁的萧长华演解差。接二连三的筹款义演,充分体现了戏曲界对培养下一代的一片赤诚之心。

  尊神退位艺徒登场

  1951年11月下旬,在松柏庵的后院里,出现了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天天在那里练功,他们算是艺培戏校的第一批学员。可在当时这里既不像学校,又不像科班,只能称它为“梨园子弟学艺班”。为了给学生“抄功”,聘请了王仲元、刘佩永、张喜鸿,沈玉斌只能付给他们微薄的车马费。后又请来了尚小云在正乐科班的师兄弟李三星,他是名净李顺德之子。为早晚能帮助照料,就住在庙内。

  校址地方不够用,沈玉斌见那么多的殿堂常年供奉尊神,反复考虑,萌生了请诸神退位的念头,但此举非同小可。他先得到了王瑶卿、萧长华的支持,又经梨园公会常务理事会研究决定,恭请大殿内的佛像起驾,在殿西小跨院“深葬”。届时摆香案焚香烧纸,沈玉斌当众虔诚祷告念念有词,仪毕后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诸神一尊尊直立安放坑内,然后填平整好,此举总算圆满成功。

  20多间大小佛殿,经过更换门窗和修葺粉刷,变成课堂。供桌和匾额改制成桌椅。办公设备是向梨园公会借来的,创业时的教学用具,一些是三义永捐赠的,一些是部分教师贡献的。在各方的支持下,学校总算有了初步模样。后经多方磋商,组成了由王瑶卿、萧长华、郝寿臣、沈玉斌、贯大元、谭富英、李少春、叶盛章、梁小鸾、史若虚、王颉竹等人组成的招生委员会。1951年12月4日于新民报刊登“艺培戏曲学校招生简章”。不几日,即有500多名学生前来报名。经过初试和复试,到次年的1月3日注册报到,前后仅用一月时光,即完成了一切招生工作。全体工作人员都是白尽义务,不取任何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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