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梅(1884~1939),字瞿安,江苏苏州人,曲学家,曾任教北京大学、东南大学等。
不久前,北大征集校歌的消息传出,吴梅写的曲子《寄北雍诸生》,作为许多人心中曾经默认的北大校歌,又被提起。有学生在论坛上又惊讶又叹息:这首曲子,从未听过。
实则,吴梅留给北大的,并不只有一首曲子。同时代的周作人曾描绘他给北大学生讲课的情形:穿长衫的吴先生,手拿笛子,走进课堂,一边讲,一边还要唱几句。当学生们发现他唱的跟在戏馆听的不一样,他就解释,这是昆曲。
当时,唱曲子还被传统学问家视为“小道末技”,北大聘请吴梅讲课,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连北大的大学者黄侃也非常不满,两人曾经在酒醉后发生口角,甚至动起手来。据说有一次,黄侃讲完课,发现吴梅坐在沙发上休息,于是怒问:你凭什么坐在这里?吴梅答道:我凭元曲。
在曲学上,吴梅的实践经验非常丰富。他不仅自己写词度曲,还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传奇杂剧作家。他能谱曲,而当时能“据旧律以谐新声”的人屈指可数。他还能唱曲,师承昆腔正宗,讲究五音、四呼、四声、出字、收声、归韵,为当时公认的唱曲大家。他甚至还擅长表演,尤其擅长青衣、老旦,每逢曲会,必参加演唱。
这种全面的戏曲才能,被人称赞为“著、度、演、藏各色俱全之曲学大师者”。而这种种才能,又悉数被他用在教学上。
听过吴梅课的人回忆,他讲课纵横挥洒,娓娓而谈,但决不照本宣科。他对学戏曲的学生爱惜有加,但是要求很高,不但要求他们懂曲子,还要求会谱,会唱,甚至会演。
在课堂上,他喜欢吹笛高唱,教学生习唱昆曲。有时候,甚至还自己出钱雇请笛师,把学生邀到家里唱曲。学生唐圭璋记得,吴梅在南京任教时,住夫子庙大石坝街秦淮河畔。有时,同学们到大石桥吴师家中学唱昆曲,“笛声悠扬,南音盈耳”。
后来,唐圭璋成为一代名师,也学足了老师当年的模样,“携长笛一支,在堂上吟词唱曲”,讲解柳永、苏轼、秦观的词作以及《牡丹亭》、《长生殿》等戏曲时,会情不自禁地用昆曲清唱。
学生回忆师从吴梅,经常怀念起那段“结社唱游”的日子。每当春秋佳日,吴先生都会带领学生游览南京名胜古迹,到一处景点,若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便大家一起即兴填词作曲,他本人细加指点。
学者王季思回忆,有一次,众人集社,是在秦淮河的一只画舫上,画舫名叫“多丽”,船名恰好也就是词牌名,吴梅非常高兴。船在秦淮河上一路摇到大中桥,他禁不住拿出洞箫,吹起一曲《九转弹词》来,“箫声的凄清激越,引得两岸河房上多少人出来看”。到了大中桥畔,吴梅又取出清初某名画家画的李香君小像,叫大家各填一首《蓦山溪》的词。
“直到暮色苍茫,才移船秦淮水榭,从老万全酒家叫了两桌菜来聚餐,飞花行令,直到深夜才散。”王季思回忆及此,一声叹息。
这样的佳会,有时从师友间移到家中。令吴梅后人难忘的,是有时吃过晚饭,“奶奶就带着大家坐在饭厅里围着大圆桌拍曲子。奶奶、爸爸、妈妈都会唱昆曲,他们哼得津津有味……”
当时,许多曲子因为有词无曲,被认为是“死文学”。而研究者王晓清认为,吴梅不仅埋首书斋从事纯粹性的学术研究,还走出书斋进行表演实践,既是学问家,又是文学家,同时又是教育家,正是这种努力,将晚清以来“歌者不知律、文人不知音、作家不知谱”的词曲学挽救过来。
如今,昆曲重新作为高雅艺术成为热门,而王晓清感叹,除了在读文学史的时候,间或可以看到吴梅这个名字,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生命意义,以及他“将一个被正统学问所鄙视的文学品种纳入学术殿堂”的价值,已经逐渐模糊。而吴梅所作的“北大校歌”,也已有北大校方正式声明“从来没有得到过北大校方的正式命名”。该声明表示,希望新的校歌是“适合当代大学生咏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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